期數:第020期 出刊日:201611

我從聖地亞哥帶回的啟示

文/副主任 徐慧君

         距離2007年第一次參加美國糖尿病衛教學會年會至今已8年,此次是第四度參加,過去三次的經驗只有論文海報發表,但這次是口頭論文發表,心情難免有很大的差別,但不論如何,這是我終生難忘的第一次,也是對自己專業肯定的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這幾天的課程都十分精彩,其中一堂是早上7:30,由美國著名的演說家Dan Thurmon所帶來的精彩的演說及展演「Off Balance on Purpose」(刻意的讓生活失去平衡),他從小時候的經驗說起,他提到小時候的一次家庭聚會,有一位長者問他:我觀察了你一整天,你有沒有想玩這個東西(長者遞了一顆球給他),他心想:那就試看看囉!他看著長者示範開始拋球、接球,從簡單的2顆、3顆、4顆…這些球在長者的手上,就好像變魔術一樣,輕鬆自在,讓他看得目不轉睛,當長者將球交給他時,2顆球讓他很快就上手,但是當再增加1顆時,他發現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容易,他從2顆球所得到的自信與經驗瞬間瓦解,他必須重新尋找平衡點,重新抓到節奏與其規律性,當他好不容易又熟悉如何操控3顆球時,第4顆球又加進來(他邊說手上邊拋接球,完全零失誤),然而,這又是另一個重新調整平衡、規律與節奏的不同挑戰。在那個溫馨幸福的午后,這個雜耍遊戲確讓年紀小小的他,體會到人生就是不斷自我改變與超越的哲理。回到當下,他意味深長的說:「在座的各位教育者,看看我們自己,我們的病患,常常安於現狀不想改變,或許應該說沒有體驗改變的需要,我們的病患本來生活的好好的,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們被診斷為糖尿病,他們的人生瞬間失去平衡,我們如何理解他們的感受? 我們一直被教育維持「平衡」的重要性,但實際上「平衡」會限制成長、進步以及追求卓越的企圖心,或許我們應該放棄對「平衡」的執著,而是接受新的嘗試,面對現實環境,開始積極的改變,創造充實幸福的人生。」他認為我們永遠不可能實現“完美平衡”(perfect balance),而應該學會接受不確定性的變化。此外,我們應該超越追求“成功”,並以有目的,積極的貢獻增強我們的生活經驗和專業努力。他說「變化」和「有時刻意的讓生活失衡」不僅不可怕,反而可以刺激事業和生活向前發展,接受生命中的矛盾與不如意可以透過工作、關係、健康、精神成長與個人興趣五個方面來整合,當我們想要去影響我們的病患時,我們需要瞭解,他們其實是被迫改變而失去平衡,我們可以和他們共同思考,如何找到適合他們的節律、規則及平衡點,引導他們往更積極更正向的方向努力。
         另外一堂很特別的課「改變心態和提供者的行為可以協助個案蓬勃發展而不僅是調適」(Change in mindset and provider behaviors can help clients flourish instead of just cope),傳統觀點認為,患有糖尿病的人只能“因應”(copy)與他們的疾病相關的健康和生活方式的挑戰,以及經常出現的壓力和焦慮,但是健康教育專家Riva Greenberg與她的丈夫Boudewijn Bertsch認為醫療人員和糖尿病患者心態的改變可以使他們超越“因應”糖尿病並幫助他們“蓬勃發展”。Greenberg,與第一型糖尿病共處44年,是一名認證的健康教練,而Bertsch是領導力發展方面的專家和認證的體育教練。Bertsch說,蓬勃發展的治療方法是基於喚醒人類與生俱來的“復原能力”(resilience capacity),並得到幾個科學學科的支持,包括系統和復雜性理論,以及醫學社會學,神經科學和心理學。Greenberg提到:「我們目前治療糖尿病是以生物醫學的方法。大多數醫療提供者關注在疾病及其併發症,幫助患者因應疾病,雖然目的很好,它使醫療提供者關注在發生了什麼問題,並嘗試想解決它。」Greenberg和Bertsch發展了他們所謂的蓬勃發展的治療方法(Flourishing Treatment Approach, FTA)在糖尿病治療與教育。Greenberg提到,他們在和病患面談的過程,不會提到有哪些做不到的?什麼原因沒做到?有什麼方法可以改變目前的困境?而是,什麼對你最有幫助?過去曾經歷的成功經驗是什麼?她進一步的說,想像一個常見的場景,當個案拿血糖記錄本來到診間和我們討論他近期的血糖變化,我們針對超出範圍的數字,絞盡腦汁的和個案討論造成血糖起伏的原因,這些經常會讓個案產生挫折和失望的感覺,但是,如果我們只看在範圍內的數字,引導及讚美他如何做到的,他可能會被激發自信與熱情,而這次會變成一個成功有效的會談經驗。FTA是一種個案與醫療提供者共同合作的型態,醫療提供者有時候引導、教育個案、有時候和個案雙方共同為個案設計新的計劃,有時候可能只是單純的傾聽者。Greenberg強調這種方法不代表它可取代現在醫療提供者和教育者正在使用的方式,只是一個另外可以參考的方式,並幫助衛生專業人員獲得更好的結果,糖尿病患者和自己。
         幾天下來的課程,真的需要慢慢消化吸收,但對我個人而言,最大的挑戰莫過於8月14日下午30分鐘的論文口報 「Development of A Simplified Self-Reported “Diabetic-Behavior Scoreboard” as a Promising Assessment Tool to Key Diabetic Behavior」,這份報告是診所內整個團隊歷經7年慢慢發展建置應用的結果,希望透過一個具有信度效度的評估工具,讓臨床的衛教人員能快速評估個案的問題,並應用行為改變理論,與個案共同協商優先改變的問題,定期追蹤監測。過程中,我用輕鬆的方式介紹我們診所、介紹我們居住的城市風光,緩解不少緊張氣氛,感謝李院長的全程陪同及打氣,讓我能有機會代表「李氏聯合診所」站在國際舞台,發表團隊內共同努力的成果。
         回想那幾天在聖地亞哥的種種以及自己的人生經歷,「刻意的讓生活失衡」才造就我一而再的接受新的挑戰的勇氣,而這一切我始終感謝我的啟蒙導師—李洮俊醫師。